拍摄者:申云
今年农历八月十五是母亲三周年纪念日。
这三年来我们慢慢接受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,渐渐把无法言表的悲伤藏在心底,不敢再轻易提起那段黑暗的往事,只有每次在墓园妈妈的墓碑前,在祭奠妈妈时,才敢和她老人家来一场阴阳两界的对话。我们首先把妈妈的墓碑小心翼翼的擦拭,就像在抚摸她的脸庞,接着一边点蜡,摆放贡品,然后上香磕头,这时早已泪眼婆娑,我们会大声的说:“妈,我们来看你来了。”
这一声“妈”,我们原来从外面回到家,一进门就会喊的,可是这三年来,一进家门本来已经喊出来的“妈”一次次被无情的咽下去,压的喉咙发疼发胀发酸,噙着眼泪的双眼视觉模糊,顿时感觉整个房子空空荡荡的,这时在里间屋子的爸爸闻声而出,孤零零的老父亲这时显得这么单薄,那么孤寂,瞬间感觉人生太残酷太悲凉,活着的人比离去的人还要痛苦,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,才会懂得失去有多么伤人。
墓园内有一条小河。
妈妈出生,成长和生活的中河乡也有一条河,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挑选这个墓园的原因。妈妈在此长眠,我们也慰籍不少。每次祭奠妈妈时,我们和妈妈的对话声伴着潺潺流水声,时隐时现,就像小时候那样。
那时候干完农活回家后,妈妈就赶紧做晚饭,做好后,妈妈就站在大门口朝着河畔呼唤我们的名字,为了声音传的远,她用双手捧成一个喇叭状贴着嘴巴喊我们回家吃饭,她站在明处,我和哥哥们在河畔的暗处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,她一会儿出院门喊我们几声,又回去干一些活,一会儿又出来喊我们几声。我们就像和妈妈捉迷藏一样,听见了也不应声,知道妈妈还会再喊我们的。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,直到我们真的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才应着声飞奔回院子。
那时候妈妈喊的多,我们听得多,应声的少;可现在,在墓园里,我们每次对妈妈有说不完的话,妈妈就在这里默默的听着,我们就当妈妈听到了。就像小时候我们听见妈妈的呼唤也不应声,妈妈就当我们听见了一样。现在我们就当妈妈也听见了,这种感应是实实在在,是存在的。
妈妈从小生活的这个村子也是我们兄妹仨出生的地方,我们的整个童年都在此渡过。这个普通的西北小村子,因为一条河从她中央穿过,为她增添了很多姿色,也为我们小伙伴提供了数不清的乐趣。